【24:00/虾觉圣诞24h】幻觉
上一棒: @壹一
你喜欢雨天吗?
我做了个噩梦。
梦里一开始是战队的日常生活,我和心安勿梦还住在同一间房的时候。我的闹钟把他吵醒,他用高分贝马叫喊我起床,两个人一起洗漱,吃点东西然后开播打排位。有比赛的日子我们一起在备战间等,有时他上场,有时我上场。我不能上场的那段时间就穿过场馆去接他回来,边走边聊刚才的对局。他冲我笑,搂着我的肩膀或圈着我的脖子。尽管我这一生如果按八十年算,也仅过去了不到四分之一,但我总觉得这就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了。
然后那些事一遍一遍地重复,却每次都有偏差。先是执笔445的脸逐渐蒙上阴影到看不见,又是崽崽没有再出现。心安勿梦的表情越来越少,说话也越来越少,像播放太多次的老磁带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,画面和声音渐渐失真,最后再也无法播放,只能守着空有其表的遗骸悼念过去。
我害怕了。我总觉得如果再放下去,心安勿梦也会消失。就像放不出来的磁带一样,我回忆不起我们的过去了,我再也不会记得他了。我害怕,我想逃出这里。
一阵天旋地转,我到了一个我从来没去过的地方。这是我没有的记忆,这不是我的记忆。
这里是某条傍晚时的街道,在下小雨。心安勿梦走在我前面。这条街很黑,看不到头,往深处只能看见一片漆黑。
心安勿梦没有回头,一个人慢慢悠悠地走,好像不知道我在他后面。我想跟上他,但我像被什么东西粘住了双脚一样动不了。于是我喊他,从小马到心安勿梦再到程笑希,我觉得我已经用尽全力了,但每个音节到了嘴边都像风吹散沙子那样散在空气里。心安勿梦听不到,他还在往前走。
他还在往前走。我总觉得如果让他走进那片我看不清的黑暗里,他就要消失了。我拼命地挣扎,四肢却不听使唤。我像被关进装有某种黏稠液体的容器,越挣扎越被压的喘不过气。
心安勿梦离那片黑暗越近我就越急,好在他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,回过头。他回头了却没有看我,而是紧张地去追什么东西。
他看上去比我还急,可能是雨天路滑,没跑几步就摔在地上,手臂蹭出一个血口子。他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继续朝着一个方向努力伸手。
我看见那是一个圆形的东西,反着淡淡的光。
他想抓住那东西,手却使不上力,不小心把它碰得更远了。那东西在地上滚了两圈,一路撞到墙壁,像被吞掉一样消失了。
心安勿梦在满是雨水的地上呆呆坐着,看看自己的伤,又看看那面吞掉他东西的墙,不动了。我怕他站起来继续走,怕黑暗里突然伸出一双手把他抢走,更怕他消失。我努力站起来,我觉得我再不过去就要失去他了。
身上的负担突然一轻,我终于能动了。心安勿梦离我很远,我这辈子没跑那么快过,生怕慢一瞬他就走了。我气喘吁吁地边跑边喊他名字。
他听到了,呆愣愣地抬头,好像认出了我又好像没有。他没笑也没说话,和我那个崩坏的梦一样,像个毫无生气的木偶。我犹豫着该怎么跟他说话,他看起来太脆弱了。我问他:“马哥,你要去找那个东西吗?我帮你找。”
心安勿梦嘴唇颤了一下,摇着头回答我:“它生气了。”
??
就这么个在地上滚来滚去圆头圆脑的玩意还会生气??我没听懂。他的血都顺着手臂流下来了,我不能就这么看着。于是我说:“那马哥,你手疼不疼?我带你去看一下。”
他像个木偶一样,听了这话也没反应,像真感觉不到疼一样,只是重复说着“它生气了”。
无论怎么问他他都只会重复这一句话,我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程笑希本人了,但我还是耐心地哄着他,想让他跟我走。
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有耐心。他没说别的什么,我碰他他也不躲开,我把他扶起来,想带他去处理一下胳膊上的伤。
我拉着他走了几步,他突然把我的手甩开,不像刚才那样木木呆呆的了,像突然恢复了神智一样看着我。
我疑惑,我问他怎么了。他垂着手,说:“我要走了。”
那片黑暗不知道什么时候蔓延到了他身后,一双手从黑暗里伸出来,把他拖进了阴影里,快到我来不及反应。我冲过去想把他找回来,我闯进那片可怖的黑暗里。
那里面什么都没有。这是街道的尽头,最深处只有一堵墙。没有想象中神秘的店铺,没有可怕的东西,也没有刚才伸出来的手。
也没有程笑希。
下一秒,天光大亮。
我从梦中惊醒。
我早就不和程笑希住一个房间了。战队换了基地,上下铺的床也换了,我现在一个人住单间,没有室友。
和梦里不一样,现在还是半夜。我被那梦吓得头疼,打算去喝点水。
深夜的基地很安静。我站在饮水机边接水,隐约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虽然照明工具只有我手机屏幕的亮光,但我还是能看出那是程笑希。我随口问:“马哥你还没睡觉啊?在单练吗?”
对方沉默着,映在墙上的影子动了一下,我听见熟悉的声音“嗯”了一声。
刚睡醒的迷茫感随着冷水下肚消失,理智和记忆逐渐回笼。我猛地扭转过身,玻璃杯被碰掉,寂静黑夜中的碎裂声分外清晰。我看着空无一人的沙发发抖,然后不管不顾地大哭起来。
程笑希已经死了,在两年前。
“你真听见了?”不惑错愕地问我。
“…真的啊,那么憨批,就算两年没见过他我也听得出来啊。”我犹犹豫豫地回答。
“但是不可能啊!觉觉都…”不惑说到一半忽然噤声,观察着我的反应,看我神色如常才继续说道:“…觉觉都死了两年了。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大,出现幻觉了?”
我知道他是在关心我,担心我真的出问题。我说:“那也有可能是他回来看我了嘛。我最近也没有什么压力。”
“你少来这套,退役前最后一次深渊能没有压力吗?我帮你约个心理医生吧。”不惑眼里满是怀疑。
我应付着:“嗯…我觉得我挺好的,不用去……我可能听错了。”
不惑又劝了我几句,我胡乱应着,把他哄走后回到自己房间,突然有点后悔和他说了这事。
但是不说实话,又要因为打碎玻璃杯被念叨不老实。
我自己约了心理医生。
程笑希离开不久后,不惑怕我受到的打击太大,给我约过心理医生。
我当时的确很难过,很舍不得他,我自己也以为我会一蹶不振。但后来反倒是我最先走出悲痛,像程笑希还在时那样安慰全队,鼓励全队。
我有点太理智了。不光不惑这么觉得,我自己也这么觉得。
他担心我把事都憋在心里,面上还要做出乐观的样子,才给我约了心理医生。
我以为我会不敢再提及与他有关的任何东西,可事实是我坦然地接受了他的离去。提及他时我没有失态也没有哭,回忆起过去时也只有怀念而并无痛苦。
仿佛我们之间没有死别,只是相隔两地。
我只会很想他。
我在医生面前坐下,熟练地汇报起最近的经历,强调了一些我个人觉得重要的片段。
比起其他患者,我最大的优点大概就是配合治疗。
医生甚至也觉得我来就是想找个陪聊。
听完医生的辅导后我道别离开,再一次感叹心理辅导的确可以缓解压力。
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程笑希了。
今年秋季赛的决赛,我们惜败,拿了亚军。
问题出在新来的小屠夫身上。最后一场他太紧张,操作变形。他现在一直低着头,看上去有点自责。
我倒是无所谓,打了这么多年了,也不至于因为一次落败就崩溃。
打完深渊我就退役,担子会落在这个新人肩上。新人有天赋也很努力,我相信他很快能独当一面。
这么想着,我拍拍新人的肩膀,以前辈的身份安慰他。
安慰他的同时我又产生了点不合时宜的窃笑:我也能以前辈的身份自居了。
如果程笑希还在就好了。他也是前辈了。
我看着夺冠的战队捧起奖杯,心里想着要为自己的最后一战开始做准备。
然后我看到了他。
在与我无关的欢呼声中,在并无光芒的高台之下,冠军捧起属于他们的荣耀,天上降下金雨时,我看到了他。
他站在台下观众席,在以女生居多的粉丝群里格外显眼。他没有灯牌,但是又高又白,我一眼就看到了他。我看着他,他也看着我。他露出一个熟悉的笑容。
我离他很远,可我从来没看什么东西看得这么清楚过了。他嘴唇动了动,我意识到他在和我说话。
“真菜啊,亚辉。”
他站在那个人潮涌动的地方,一转身,我就找不到他了。
那天之后,我给自己约了心理医生。
见到已经死去的恋人这种事,与其说是两个人的爱冲破了生死间的阻隔,我觉得还是活着的那一方产生了幻觉的说法靠谱一点。
我不懂精神方面的疾病,但我能根据自己朴素的常识判断出产生幻觉这种症状应该很严重,病得不轻。
离我退役还有五个月,我不能垮。就算我不能站在金雨里退役,起码也得是站着退役的。要是真的因为精神问题被某个新人战队(尤其是里面有我的粉丝的话)踩着头暴揍一顿屈辱退役,那可太丢人了。
我抱着这种理智的想法和医生讲了我的情况。
医生说我没有问题。也许是最近因总决赛即将到来而熬夜加练,导致睡眠不足。
医生给我开了点安神的药,嘱咐我好好休息,不要经常熬夜,作息规律一点。
医生说我没有问题,也自始至终没有点明程笑希的出现究竟是不是我的幻觉。
我感到很开心。
他没有否定程笑希的出现。
我终于可以暂时放弃理智了。
我知道是他回来了。
我好想他。
像是回应我的猜想,程笑希频繁出现在我身边,虽然每次都只让我远远看上一眼,但已经足够让我安心了。
那就是他,我怎么可能认错他?
有时穿着队服站在人堆里,有时躺在给他空出来的椅子上,可能是因为除了我没人看得到他,他开始整花活。
一睡醒起来,看见他坐在楼梯扶手上晃腿,看得我都捏一把冷汗,生怕他从扶手上摔下来。
真是人死了什么都不怕了,谁知道他哪天会不会突发奇想学朱雀战队去珠江游一圈。
我是高兴的。除了只有我能看到程笑希以外,别的都依稀犹如生前。像他还在我身边,像我们还是GG双子星一样。
我真希望我们永远这样。
可是自从做了那个梦,我就见不到他了。
梦里的他与我道别,现实的他也离开了。我安安静静等了一周,他再也没出现过。
我没想到那天夜里竟然是我们最后一面。
和他当年离开我一样,毫无征兆,连最后一面都是他离开后才知晓那是最后一面。
我又觉得难过了。
我不喜欢无法相见,我更害怕离别。
但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。
算了。能再见到他,我已经够幸运了。
深渊的日子越来越近,俱乐部的怪事越来越多。
我的东西总是莫名其妙地换了地方,什么离谱地方都有。出现在训练室的枕头,出现在厨房的队服,出现在被窝里的袋装原味乐事薯片(我发誓这不是我的东西!),甚至还有藏在鞋里的鼠标。
离奇,我觉得除了他没人会干这事。
为什么不来见我呢?
是不想,还是不能?
我有些想他。我翻着相册看我俩过去的合照。其实都看过无数遍了,看也看腻了,可我只有想想他的机会。
我看到一张半个月前的照片。
这张照片是我的单人照,潇潇随手帮我拍的,上面本来应该只有我一个人。
程笑希站在他绝对不该站在的地方,看着我笑。
他就是在看着我,狐狸眼眯着,笑得人心痒。
他也想我了。
我拿着手机去找不惑,我指着程笑希站着的地方说:“不惑,你看看这里。”
不惑疑惑地看了一会,问我:“你让我看这个路灯?”
我没再说什么,拿着照片问了一圈,只有我看得见照片里的程笑希。
我挑了个时间把照片洗出来,用相框装好放在了训练桌上。
要去线下的前一天,我的照片不见了。
相框里的照片被人取了出来,不知道藏哪了。我问了一圈没人承认,于是确定了凶手。
除了他没人会做这种恶作剧,肯定是他干的。
他每次做了坏事都不会留线索,都得我自己去找。我在外面找了一圈没有,心想要不放弃吧。明天要去线下,我得收拾行李,回来再找也不迟。
我回到房间,看见我的房间跟遭了贼一样。被子给我团成一团扔在床脚,行李箱里的东西被全翻了一遍又塞回去,抱枕倒是齐齐摆了一圈全放地上,看上去像某种邪教朝圣现场,就差墙上写个程笑希到此一游。
但我没心思去管那些。我看着床上放着的东西,喉头像堵着什么东西,说不出话。
程笑希拿过一次深渊的FMVP。他去世后,那些东西他家人没要,留给了我。我的FMVP板和他的放在一起,一直都锁柜子里,从来没人去动。
现在它们被拿出来了,摆在我床上,连带程笑希FMVP那一年穿的队服,都放在一起。
我看着那东西难受,我心里像扎了根刺一样疼,我真的好希望他还在,我实在太想他了。我再理智再乐观,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,我不可能不去想他啊。
我深呼吸平复了心跳,我轻轻问他:“笑希,你想告诉我什么?”
“你想让我再拿一次冠军吗?”
“你是想让我再拿一次fmvp?”
“还是你想让我最后拿一次fmvp,为我,也替你?”
我说完这句话后,一张照片从吊灯上落下来。
我捡起照片,轻轻擦去不存在的灰尘,把它放进了我的行李箱。
这是最后一把。
赛前,一群在我看来都算后辈的队员叽叽喳喳,一个过来笑嘻嘻地问我:“虾哥觉得什么名次才能满意呀?”
我拍拍他肩膀:“这次要赢。”
今天所有人的状态都出奇的好。
这把平局,我们就打了一个漂亮的三比零。
我坐在台上,听着解说分析我可能要拿的保平角色。不惑在我身边念叨:“你最后一把了,拿个能保平的……如果要打个好看的局,拿邦邦?”
我应着:“就邦邦。”
邦邦有我的冠军皮肤。看我掏出邦邦,解说也并不意外。
我调完天赋切到皮肤挂件,在我的冠军皮肤上停留了两秒,往下滑去,选定了铁皮人。
解说看到我选定的不是自己的冠军皮肤,都惊讶了一瞬,但并没有多余的猜想。本来也没人会再提起GG双子星,毕竟程笑希已经走了两年了。
没关系。我的衣服下面是他那件队服。他以前带着我上场,我现在也能带着他上场。
这一把打了个三杀,超额完成任务。深渊少有的三比零,更是唯一一次决赛三比零。
我的职业生涯有了个漂亮的收尾。
我们共同捧杯,小孩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我又想起我们第一次夺冠时,我抱着程笑希哭。他当时那么温柔地拍着我后背,我们沐浴着胜利和荣光。我想这可以计入我一生十大最幸福时刻里。
其他人又哭又笑搂搂抱抱,我举起FMVP的镜框,在台下的观众中寻找他。
我看到他了。
他站在观众席,双眼明亮如同朗星。现场喧嚣,我应该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,可我觉得我听见了声音。
“亚辉,结束后等我。”
我谢绝所有想拉我去庆祝的队友不顾一切地往场馆外跑去。我甚至不知道我该在哪等他,他没告诉我,我也没去想,我只知道去找他。
在下小雨。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疯跑,不知道自己在哪,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去。我跑累了垂着头喘气,听见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。
“打的好哇亚辉!”
此刻真的听见他的声音,我却不觉得激动了。我转过头看见他笑得像个傻子朝我走过来,无数想对他说的话通通失踪,也像他一样笑起来:“我靠灵异事件!你现在不应该在地底下嘛?”
我这么笑着,却试探着朝他伸出手。他扑过来搂住我,大声马叫:“让你带我上场你就带我上场,真听话啊亚辉!”
我能碰到他,真好啊。
不是幻觉。
“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话啊?”
“因为我之前没办法跟你说话哇!你听不到我说话的,我都不能离你太近!”
“那你之后突然消失也是因为这个吗?”
“对啊!我当时觉得我要消失了,我还特意跟你道了个别!然后我发现你只是看不见我,但我还是可以到处晃悠,还能偷你东西。”
“哦…那你为什么突然想让我拿FMVP啊?”
“因为你要退役了啊!我想你都要退役了我不督促你一下万一你摆烂呢!当别人夺冠的垫脚石,拿着大反派剧本被新人揍,丢人啊!”
“去你的,我才没摆烂,换你你铁定被四跑!”
我们俩在雨里乱走,顺着这条街走,看哪个转角顺眼就往哪边转。
我以为我有说不完的话,但真的见到他,我又不知道说什么了。
程笑希问我:“我好不容易见你一次,你就让我冷场?你对我这么多年的思念就值这几句话?!”
我挠头:“我想跟你说的,但是一看到你就全都忘了……”
程笑希又笑起来:“哈哈,我本来也有一大堆话,也是看到你就都忘了。”
我慢慢回忆着想对他说的事:“哎,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说给我孙子看我打比赛时的照片?”
“记得啊,你这么快就有孙子啦?”
“你妈的,傻逼!是不惑!”
“卧槽,不惑都愿意当你孙子了?”
“可以考虑啊,只能说可以考虑。是不惑儿子问我深渊四时的照片,我说这个是叔叔好多年前打比赛的照片。”
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叔叔旁边那个是你马叔叔,你马叔叔呆头呆脑的还是个老演员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有病是吧?”
我们又继续往前走。我不知道我们走了多久,久到我都不想走了,走的腿酸。
“我累了,我不走了。”
“你是不是虚了啊亚辉——你打比赛这么多年一点都不运动——”
“哎呀别叫!FMVP歇一会怎么了,忍着!”
“队霸是吧,欺负人是吧,FMVP了不起啊!谁没拿过啊!”
我们俩停下,看着对方傻笑。
“你为什么想让我带你上场啊?”
“我也想打比赛啊,我好久没打过比赛了呀。”
我看着他,他就和我记忆里一样。他站在我面前,我已经觉得很开心了。
程笑希也看着我,他说:“亚辉,我走之后,你一个人会觉得不习惯吗?”
我说:“没有,特别习惯,我听力都变好了。”
程笑希“嗯”了一声,“那我就放心了。”
我说:“你放心有什么用,你不得问问我是怎么变得这么成熟这么坚强的?”
他锤了我一下:“那你是怎么变得这么成熟这么坚强的啊狗亚辉?”
我其实也没变。我回答他:“因为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啊。”
他笑着点头:“对。”
他从手上褪下一个圆形的小东西,微微反着光。
我说:“我见过这个东西。”
他表示肯定:“我把要给你的那个弄丢了,那只能把我的给你了,这不得供起来当个传家宝啥的。”
我接过这枚小小的戒指握在手心,和他对视。
他摸摸我的头发说:“你头发都湿了。”
我说:“废话,你非要拉着我在雨里走的能不湿吗?”
他说:“亚辉,我要走了。”
我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我以后是不是见不到你了?”
他挠挠头:“不知道,但我看我不在的时候,你也能好好的是吧。我不在,你别太想我,也别忘了我。”
天光熹微。
像梦醒了一样。剩下手里的戒指硌得我手心发疼。
我伸出手想抓住他,却只捉住了飘摇的雨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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